「現場收音!來!5432⋯⋯」
「好!再一次喔!」
「我也看一下畫面、聽一下聲音!」
「我覺得…稍微調整用這樣的方式可能更好⋯」
「那我們再一次⋯」
有些工作,無數次的重來只為了找到一次的最精彩。
多年來,我早已習慣這樣的工作型態,這是身為創作、表演者的求好心切。
像配音,同樣的文案內容,去模擬不同的情境、情緒、語氣,甚至是字詞間的停頓點,簡單的一句話或一段話,也會錄下好多個版本,作為後續剪接的素材。
而影音作品亦然,短短幾分鐘的影音作品,若不是親身參與腳本企劃、拍攝演出、剪接後製,還天真以為,拍片都是簡單拿著手機紀錄一些影像,幾分鐘就完成。很難想像,3分鐘的作品,可能就是一整個團隊、至少30小時以上的心血去製作。
那現場節目、活動因為無法重來,就比較輕鬆?
主持人上台前,必須與企劃討論流程、順稿,也因為經驗的累積,我會預先設想各種可能發生的狀況,提供一些實際的建議回饋給企劃。
此外,很重要的功課就是將制式的腳本內容,用我的風格來呈現。大家可能會聽過「蕊稿」,正式登台前,往往主持人自己也一而再再而三反覆「蕊」,有時甚至很難計算「蕊」多少次、花多少時間,才能成就一場流暢的演出。
在工作結束後,常進入不想再動腦、不想費心與人交談的狀態。也許是工作時太投入吧!幾乎讓整個人沉浸在某種情境裡,但並不是放鬆的情境,而是賣力扮演既定的角色,頭腦又必須保持清醒,隨機應變的備戰模式。
但是,對我而言,每個節目、活動,每個作品(無論圖文、聲音、影像…)都如同自己的孩子,是我兢兢業業產製的小孩。
當它們呈現在大家面前,我內心是雀躍的、滿足的,即使知道不可能獲得所有人的讚許,早年也會為某些評價感到失落,漸漸卻也能將一些挫折轉化為力量,學習去忽略那些沒有意義的「指點」與「雜音」,放下情緒後分析自己,在策略及行動上如何調整會更好,如何做還能優化、提升自己的產品力。
前陣子讓小肉包一起參與工作,他看著爸媽及夥伴們合作、溝通的過程,對孩子而言,也是種難得的學習。
有幾次他忍不住提問:「齁!怎麼又要重來?」「我就知道又是5.4.3.2…然後又要重來…」
小肉包都快失去耐心了,但在我們的鼓勵下,他仍然全程參與到最後一刻。
收工後我跟他說:「小包,你有沒有發現,我們今天的工作跟你學校的聖誕節舞蹈表演有點像啊!你們表演前,是不是每天都在練習?而且大家舞步都要一樣,有人跳錯或是哪裡不夠好就會重來。雖然最後上台表演只有短短3到5分鐘,但之前是花了很多時間練習的喔!」
小肉包用圓圓的眼睛專注看著我點點頭。
「媽媽覺得你今天表現很認真努力!雖然最後有點不耐煩了,但整體來說,你還是很棒喔!」
「大家今天都很累,待會就來好好吃晚餐吧!」
他笑著說:「是我最累啦!」
「嗯…媽媽,我想瞇一下…」
小孩總有突然斷電的能力,語畢不到5秒鐘,他就斜靠著我身體睡著了。
在略為昏暗的車上,窗外的路燈光線投射到小肉包的肉肉臉頰,我忍不住親了他一下。
小肉包…你一天天長大,媽媽也會一天天成長,雖然我不是那種緊跟在你身後,只以你為重的媽媽,但希望我在你眼中,一直都是那個努力前進、不怕挑戰困難、發揮自己能力與價值的母親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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